新医改:计划派和市场派在争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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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,习李政府“政府简政放权、激发市场活力”的改革方针已经确立。新医改的方向也从以前的“政府主导、市场调节”变化为“政府引导、市场决定”。几字之差,天翻地覆!

  但正如三中全会前后媒体界所判断的,当前中央政府并没有把新医改当做重点–虽然现有的医疗体制弊病重重,但政府在医疗保障上经济负担并不重,并无推进医改的紧迫性。就习李新政的改革重点来说,当前政府综合改革、金融体系改革等都比医改有更高的优先级。

  政府不把新医改当重点,除了现有体制尚能运转之外,还在于现在医疗体系沉疴重重,要改就要推倒重来–但这样做政治风险很大,都知道医改是地雷,作为领导,显然没有人愿意主动排雷–只要它别在自己任内“爆炸”就好!

  新医改很难在短期内推进下去,表现在:这么难干的事情,要干好就需要最高层下决心,定下详细可操作的改革方案,需要定下路线图、责任人和时间表。在这些都缺失的情况下,很显然,只剩下中央还没有把医改当做重点工作这个解释了!

  分析完中央政府的立场之后,就知道:所谓医疗改革“市场派”的胜利,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。

  市场派不仅是没有占据上风,恰恰相反,在过去5年的新医改中,市场派一直处在“民意占优、口头胜利”状态,但在“口头胜利”的同时,连内裤都输掉了!

  2009年开始的新医改,在强基层等口号下,成功地把本来相对市场化的基层医疗市场纳入了“政府主导”的轨道,现在连村医们自己的乡村诊所,卖什么药、收多少钱、干什么事儿,都由政府完全决定了。

  最近若干年来,政府也一直发文件在限制大型公立医院扩张、促进社会资本办医,但一边下着文件,一边大型公立医院快速跑马圈地、加速扩张,1万张病床的三级医院、2千张病床的县医院已经出现。与此相比,社会资本办医仍步履维艰。

  我们回顾新医改的5年就知道–这哪里是“医疗改革只靠市场行不通”,现在存在的“看病难、看病贵”虽然不能说完全是由计划经济体制造成的,但最近5年在计划派一日千里、跑马圈地的大好形势下,显然也无法将新医改的问题归因于市场派。

  2012年《财新・新世纪》杂志对新医改的标杆地区安徽基层医疗做过深度调查报道,结果发现,在基层回归计划体制后,医生们没有了积极性,把病人推向上级医院、消极怠工非常严重–难道这“政府主导”的、改革目标和改革结果严重背离的“新医改”举措,也要归结于“依靠了市场”不成?

  《医疗改革只靠市场行不通》这个文章观点、立论、论据都存在很大的问题,最大的问题是,作者不愿意承认:他们抨击的“市场派”们,实际上并没有机会参与新医改,因此也不应该为新医改的后果负责任!

  中国医改的市场派,影响力除了在媒体和学界之内,在过去若干年的医改中,那些市场化的措施,无论是市场开放、医保平等、医院事改企、医生自由执业等等措施,无一落实;也没有一个地方的医改是按照市场派的方案来做的试点,在这样的情况下,说“医疗改革只靠市场行不通”是非常荒唐的,用“医疗改革只靠计划行不通”来解释新医改的问题,显然更符合事实!

  在计划派以前的观点中,一直在强调“纯粹的市场派”不能解决中国的医疗问题。中国存不存在“纯碎的市场派”,“纯碎的市场派”具备什么特征,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被纳入“纯粹的市场派”?这些概念不清晰的情况下,这样说和文革中贴标签、打棍子、搞路线斗争,凡是“资本主义”的就必然是“毒草”的做法,有什么区别呢?

  如果只是口头辩论,最多只能说这些学者缺乏学养,但医改关系到13亿人的生老病死,是天下第一大事儿!这么大的事儿,得允许市场派去发声、做必要的医改试点,看看到底能不能走出新路来。

  为什么计划派最近抛出了这篇荒唐的文章?习李新政确定“政府引导、市场决定”之后,计划派除了控制医改走向,还控制了舆论导向的做法无疑无法持续了。被奉为新医改“旗手”、“设计师”的人们,现在无法再吸引眼球和把持舆论了,最近消沉了不少,适时造些话题很有必要!

  习李新政后,如果我们认为市场派会咸鱼翻身,就过于幼稚了!计划派的学者们不多,学界不支持、媒体不支持、医学界也不支持,也很难说有民意支持,为什么却成为“设计师”、成为正确路线的总代表呢?

  这是由利益集团决定。现在“习李新政”定了医改方向,利益集团消失了吗?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国民的福利让渡权力、简政放权、去推动“市场决定”的改革吗?

  计划派也好、市场派也罢,学界不过争些虚名;但决定新医改走向的不是虚名,而是各个利益相关方的利益博弈!市场派并无切身的利益,所以只能说着正确的话,眼睁睁看着医改方向和自己的主张渐行渐远;而计划派们不但喊得厉害,更关键的是他们在捍卫、在争取的实际的权力和利益。所以市场派声音再大,也改变不了自己一败涂地的命运!

  媒体界最近十多年来,一直是市场派的支持和同情者,但推动了改革吗?即使在体制内,发改委智囊、国务院智囊、大学智囊,只要没有利益关系的,几乎都是一边倒的支持“打破垄断、开放市场”,但实际执行的结果是什么呢?

  现在反“市场改革”约等于反“习李新政”,在政治上不明智,所以十八届三中全会前后,连卫计委的发言人都说:“过去几年,有人试图走计划经济的老路!”现在这么一篇文章的出台,或许意味着,连计划派丢失的舆论导向权他们都计划重新夺回来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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